陶毅研究组合作研究揭示了蛊信仰对种群的结构化作用

  世界各地都流传着关于巫术信仰的传说,特别在缺乏正式法律系统的地区。世界各地的巫术概念多种多样,但有一些相似之处:例如普遍存在巫术毒害的观念,认为女巫贪婪或美丽,或者在某些方面与众不同。巫术信仰将疾病、死亡或其他不幸怪罪于某些人。这种指控或发生于家庭内部,或发生于社群之内,通常年长的女性和儿童是被指控的对象。巫术毒害可以通过支付金钱或使用药物进行治疗,但在一些社会中巫术指控会导致暴力惩罚。巫术指控可能由复仇产生,或者由繁殖竞争、或者任何对资源的竞争导致。

  长期以来人类学家认为对巫术毒害的恐惧会促进合作在小种群中的发生。其他一些人则认为巫术信仰破坏种群内部的信任,会降低种群的凝聚力。目前尚缺乏实际的例子阐释巫术信仰如何在真实的人类社会中影响合作。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陶毅研究组与英国伦敦大学学院Ruth Mace研究组合作,研究了中国西南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中的蛊信仰如何影响了种群的结构化。

  “杜”(即汉语的蛊)信仰广泛流行于泸沽湖周围和邻近的摩梭村庄。蛊信仰认为一些家庭为“有蛊”家庭,其放蛊能力来自于饲养毒蛊,有蛊人通过让受害人吃放有蛊毒的食品或者简单地在受害人吃东西时用眼睛盯着他或她进行施法。基于这一信仰,家庭被分为“有蛊”和“无蛊”两类,这一分类是村民们在日常社会交往中的重要行为准则。“无蛊”家庭往往避免在“有蛊”家庭中吃饭,与他们通婚,或者帮助有蛊家庭进行劳动。关于某个家庭“有蛊”的传言在村中会快速传播。在历史上,类似的巫术标签与种群的割裂与冲突有密切关系,但是蛊的起源仍然未知。

  陶毅研究组和Ruth Mace研究组对泸沽湖摩梭人社会中的合作网络进行了研究。通过研究亲缘关系网络,博弈实验网络,和合作劳动网络,获得了4个描述家庭之间合作关系的测度:1家庭之间的亲缘关系,2家庭间是否有婚姻关系,3在博弈实验中家庭间是否赠送礼物4 家庭间是否帮助田间劳动。 此外,还开展了一个捐赠游戏,让参加游戏的人在自己和一个随机选定的村民之间分配10元钱,作为对村内合作水平的大体测量。通过访问研究者发现13.7%的家庭被认为“有蛊”。在这里蛊的标签通常被放置到年长的女性身上,并且可以传递给她的子女。研究结果显示这些被标记为“有蛊”的家庭被排斥在主流的合作网络之外。网络分析显示这些“有蛊”家庭聚集在一些小的网络之中,或者在内部互相帮助,特别在婚配和子女的关系上。“有蛊”的家庭更少地与“无蛊”家庭互赠礼物,在农业上更少地与“无蛊”家庭互相帮助,更少地与“无蛊”的家庭进行通婚。同时我们发现“有蛊”家庭之间更倾向于互相通婚及互相帮助。尽管“有蛊”是一个公认的标签,研究没有发现这些“有蛊”家庭更加不合作。我们认为这种名声的起源可能是为了伤害女性竞争者。

  该文章“Population structured by witchcraft beliefs”于2018年1月8日在线发表于Nature Human Behaviour

  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何巧巧博士、季婷副研究员为共同第一作者,季婷副研究员、陶毅研究员为共同通讯作者。该课题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的资助。

1 农业合作网络(a),礼物网络(b),婚姻网络(c)和子女网络(d)。方框代表有蛊家庭,圆形代表无蛊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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